第(1/3)页 夜幕沉沉,笼罩了圣胡安湾。深黑色的帷幕,从天空一直落到海上。海面仿佛一面漆黑的铜镜,微微荡漾着碎银的月光,也映着四艘桅杆高高的克拉克大帆船。 加勒比海的潮水低语般拍着岩岸,让船上心事重重的水手们难以入眠。眼下,岛上营地中的情形,哪怕是最愚笨鲁莽的水手,也能看的清楚,只有撤退离开这一个惨淡的结局。而区别的,只是何时离开,带上什么人和物而已。 “上主庇佑!愿我们带着东方印度的财物,带着这些棉线、珍珠、香料与羽毛,顺利返航塞维利亚的港口!” 卡斯蒂利亚船长们祈祷着,握紧脖颈的十字,向着他们来时的东方。他们早就把从土人手中掠夺到的财物,在船舱中堆满。而奇特的烟草也被归类成香料一栏,准备按照香料的价格去卖。四艘大帆船中,都时刻保持着最少维持的水手数量,保证能够在紧急情况下开船。这其实不是副司令安东尼奥的命令,但老练的船长们,会自发的去安排。 这些海上的老耗子,凶残的时候凶残,狡猾的时候狡猾,最能嗅到不对劲的气味。今天白天出现的野蛮人战士,就像是某种不详的征兆,告诉他们一个不安的事实:西潘古人的野蛮人,又一次出现了! “赞美上主!我们是虔诚的圣战军,愿为您的荣光而战,与信仰魔鬼的野蛮人死战到底!” 在一座略高的坡地上,一队卡斯蒂利亚老兵正围着火堆取暖。他们的脸庞苍老黝黑,风霜刻下的皱纹如刀痕般深刻。火焰映出铁盔的冷光,投下长长的、披甲戒备的身影。 老兵们自发的祈祷着,然后有人低声回忆起塞维利亚的市集、格拉纳达的圣战,回忆起那些繁荣与毁灭繁荣的经历。更多的老兵,则只默默搓着干裂的手,望着东北的海天尽头,仿佛那里藏着回不去的卡斯蒂利亚故乡。 “弗里茨,赶紧把你这一套衣服换了!对,换上我们的佣兵服!那边有老兵远远戒备着,也提防着我们你说话小声点,别惊动了这些王室的猎狗!” “.阿尔伯特!这才多久,你们怎么都混成了这种样子?就像被人拴在破房子门口,没吃没喝,还要警惕看门的狗” “你闭嘴!坐下,别说话!我去把头儿喊来.还有你们几个,别都往这边凑,和平时一样,别显出异常,默默听着就好!别去摸那草篓!那里面的,是大伙的钱,每人都有份!!” 弗里茨换上了佣兵服,蹲坐在栅墙下,眼睛不时往那草篓处瞄上两眼。草篓上已经盖上了草捆,把那些亮澄澄、金灿灿的小玩意儿,都遮的严严实实。可那抹闪过的金光,却一直留在所有见到的佣兵眼里,让他们一个劲的吞口水。 “马克、希奥尔!你在干什么?嗯?摸我的旧衣服?” 弗里茨转过头,眼皮就是一跳。只见两个老兄弟正蹲在另一处角落,一边看着那盖住的草篓,一边摸着他刚刚换下的衣服。那脸上贪婪流口水的表情,让两个一米八的德意志壮汉,都变成了乡间传说中矮小猥琐的“柯博德”(哥布林)。 “呃!我们只是看看.对!看看看看你有没有私藏金币!” “马克,你说错了!我眼睛尖,那不是金币,那是金饼!老大的一块,不知道值多少金币!” “哧溜!金饼?有多少块?要不然,我们去看一下那草篓里面?就看一下.” 闻言,七八个小队里的神罗佣兵都蠢蠢欲动,小队长阿尔伯特留下的话,就像是放屁一样,根本压不住这些佣兵的贪心。好在,队长莱因哈特及时赶来。他如同狮子一样的眸子,恶狠狠的环顾一圈,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,低声骂道。 “哼!你们这群蠢货!都给我坐好站好了!谁要是犯了错,害了兄弟们.那战利品也好、佣金也罢,他一根毛也别想拿!去!看着些那群老兵的动向.弗里茨,你过来!坐在我身边,和我仔细讲,从被俘之后开始讲!” “是!狮子头儿.咳!是这样的。被俘之后,红头发的野蛮人,先是把我带回了岛屿中心。那里是西潘古野蛮人的据点,还有许多附庸的本地部族。他们把我审问了很久,又是比划、又是画画、又是拿刀吓唬最后,又让我看了几个出疱疹的武士,问我能不能救” 摇曳的火光,照在弗里茨的脸上,形成明灭的光影。这变幻的光影,就像他这一两月来的幻梦,既荒唐又不真切,还有太多不可置信的地方。哪怕如实说出来,自己的这些同袍兄弟们,恐怕也难以相信 “仁慈的上主啊!然后,他们扒掉我的衣服烧了,把我在泉水里洗了一遍,像刷牲口一样反复刷,又套上一套新衣服这才把我送上了一艘快船!非常诡异的,打着葡萄牙旗帜,由葡萄牙水手们开的卡拉维尔帆船.” 第(1/3)页